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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零六年八月十五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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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零六年的秋季,交流會開始。

七海在參加交流會之前百般不情願,直言人數已經夠了,不需要再加他一個了,我說哪有啊,今年硝子不參加誒。

五個人怎麽和對面打啊?

他有點無語,“就算是三個人都可以贏吧?”

五條悟拍著他的肩膀說:“雖然你這麽說我很高興啦,但是七海海不來參加真的超可惜誒。”

“並沒覺得。”

夏油傑也笑道:“七海海為什麽不參加,是怕對面太強大了嗎?放心好了,對面就是一群渣渣。”

“並沒有……”

五條悟:“那為什麽不來啊,七海海你怕了嗎?”

“並沒有……”

夏油傑:“那就是……你暗戀硝子?!”

“並、沒、有!”

七海拿刀的手蠢蠢欲動,我看他額上冒青筋,非常想給兩位前輩來一刀,連忙道:“但是七海不來真的會人少了的說,對面的人數今年很多啊。”

“名單根本就沒有下發吧。”他冷酷無情地拆穿我。

於是灰原助攻:“說不定京都校那邊又出陰招呢?不是說去年睦月前輩就遭到了襲擊嗎?七海,怎麽說我們也得參加,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東京校可不是好惹的!”

七海說:“任誰都不會覺得好惹吧?”

總而言之,雖然非常艱難,但是最終七海海還是參加了,這波是大勝利。

交流會前一天,京都校過來熟悉場地,我因為出任務去了,所以沒和他們見著面。

據五條悟和夏油傑說,裏面有一個一年級超級討厭,是禪院家的人。

我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,就道:“去年那個三年級也是姓這個,又是禦三家的人啊。”

禦三家人之一點點頭,有點不屑地說:“超級弱……”

灰原都開始掉色了:“弱……嗎?我被打得好慘……”

“打?”我皺起眉,“他們出手了?”

灰原點點頭:“是奔著夏油前輩去的。”

我一頭霧水: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他們似乎並不認同夏油前輩能和五條前輩站在一起。”七海扯了一下嘴角,“當然結果是讓他們好好地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做實力。”

我難得看到七海對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表現得這麽冷漠厭惡,臉上還有點些許的嘲諷,藏不住的幸災樂禍。

五條悟聳了聳肩說:“傑不和我站在一起,難道他們和我站在一起嗎?拜托,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好嗎?弱死了,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。”

夏油傑無奈地笑了笑。

“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啊?”我問道。

灰原想了想:“嗯……禪院直哉?”

“哦,長什麽樣?”

“人群中腫得像個豬頭一樣的就是他。”夏油傑回答。

第二天早上全校集合。夜蛾老師開完會之後和樂巖寺校長一起走了出來,就像去年一樣——

只不過今年我們那個有點嘴欠的校長退休了,夜蛾老師和樂巖寺的關系似乎還可以,所以少了一點爭鋒相對的感覺。

不過多虧了學生之間升了級的矛盾,所以今年的交流會並沒有其樂融融。

就像是夏油傑說的那樣,禪院直哉是對面臉最腫的那一個,右眼睛下還有一個黑眼圈,看起來超級狼狽。

夜蛾老師說:“硝子在醫務室,睦月,你帶他去醫務室吧。”

反正交流會還沒開始,我應了一聲,擡腿走了兩步,沒見他跟上來,便道:“禪院君,請跟我來。”

他哼哼唧唧地走了過來。

從交流會的集合場地到醫務室的距離不短,需要穿過兩棟樓和一個池塘。

禪院直哉沈默了一路沒說話,等到快要到醫務室門口的時候,他突然道:“你的術式,只是安神吧。”

我笑著看了他一眼:“禪院君想知道什麽?”

他撇著狐貍眼冷嗖嗖地嘲諷道:“真弱啊……如此廢物的你,是怎麽做到泰然自若地停留在甚爾君和悟君身邊的呢?”

我:“……”

又是悟?

我一邊推門,一邊問:“禪院君,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?”

他說:“肯定要比你厲害吧。畢竟你可是個棄子。”

心神激蕩大概說的就是我那個時候。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我是被人遺棄的,禪院直哉按理來說也沒有動機去查探我的過去。所以他是如何知道、從哪裏知道我的過去的?

雖然有的時候會跳腳,但我在控制自己情緒這一方面向來是比較行的。

我若無其事地對醫務室裏坐著的硝子打了個招呼:“硝子,這裏有一位傷患。”

硝子擡眼看了看禪院直哉,漫不經心地扯了一張證明:“名字?”

“禪院直哉。”

硝子治療的速度速度很快,十分鐘後我帶著禪院直哉返回集合點,我笑著問他:“禪院君,知道我的身世嗎?”

他治好了之後還是一張很好看的臉,眉眼當中能窺見伏黑先生年輕時的影子,但氣質實在不像。

我略有些刻薄地想,就算是有相像的地方,禪院也根本比不上伏黑先生。

況且禪院直哉說:“誰都知道的吧。”

他笑著指著我,帶著點憐憫地說:“睦月?你忘記了嗎,你姓禪院啊。你是那個十一年前被千瑛扔出去的小廢物啊。”

……

五條悟問我:“你怎麽了?”

我按著太陽穴說:“不,沒什麽。”

夏油傑說:“臉色很不好誒,是禪院說了什麽嗎?”

我仍舊說:“不,沒什麽。”

他們都有點不解地看著我,只有我看著禪院,突然覺得有點好笑。

我其實應該記得我姓禪院的。原本也不叫睦月,但是叫什麽已經記不清了,只記得很簡單的一件事。

五歲還是更早以前,這個時間段已經記不清了,畫面很模糊。只記得自己站在燈火通明的黑夜裏,天上下著冰冰涼涼的雪,街道兩邊是華麗的花燈和熱鬧的小攤販,我穿著粉色的和服站在臺階上嚎啕大哭,身邊人來來往往,卻無一人停步。

如果沒記錯的話,那大概就是被拋棄的時候了吧?

燈火通明、人來人往、熱鬧非凡,大概就是在新年的時候吧?在新年滿懷歡喜,打扮得漂漂亮亮上街玩,那個時候父母應該還在自己身邊。結果最後鬧市閉幕,就只剩下我孤身一人。

那件粉色的和服至今為止還壓在我的衣箱底下,倒是有想過要扔掉。但是父親說這不僅是我過去的證明,也將是我未來的證明。

人是不能拋去過去的。所以這件衣服留了下來,只不過我再也沒有看過。

我恍恍惚惚了這麽多年,要說心裏沒有期待過親生父母將自己認出是不可能的,我想象中應該是他們走過來告訴我他們是我的父母,當年拋下我是迫不得已。

而不是在現在這種爭鋒相對的時候,突然蹦出來一個人說,我知道你是誰,也知道你是怎麽被拋棄的。

因為你太弱了啊。

在實力為上的禪院家,有術式者優先,術式強者更優,術式低下者和無咒力者就像是地面上的螞蟻,踩或不踩全憑別人的想法。

而我的父母就更絕情了。他們直接放棄了我。當作自己從來沒有這個女兒。

「千瑛」,是母親……啊,那個女人的名字吧?很好聽呢。可現在,她又是誰的母親呢。

我感覺嘲諷,我感覺好笑,我也感覺難過。難過的同時,又在想我為什麽要難過。比起在禪院家長大,現在的我尤其幸福不是嗎?我該感激他們啊!

那是為什麽還是會覺得委屈呢?因為親緣關系麽?可他們在我有意識的這幾年從來沒有盡過父母的責任啊。

真正照顧著我的、愛著我的是我那個在新年的時候出來買零嘴的父親啊。

真是嘲諷啊。

團體賽經過了些什麽都已經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之內了。和去年的我不一樣,今年的我能夠輕輕松松地操控住咒術師和咒靈,令他們相互搏鬥,至死方休。

所以交流會結束的很快,比賽宣布結束之後,場邊的硝子就說:“睦月,戾氣很重啊?”

我笑了一下:“心情不太好。”

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,我看見禪院直哉正從地上站起來。

在控制他進行擊敗他的同伴的時候,我得知了他的一點記憶。他的父親是禪院家現任家主。

而擁有和父親相同術式的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家主。並且,禪院直哉在實際上來講並不是京都校的成員,禦三家是可以不去高專上學的。而他出現在這裏,只是因為他想見一見某些人。

比如五條悟,比如夏油傑,比如我。

不過他本人對我的情報掌握也並不多,似乎只是平常下人們的流言碎語當中聽到過,「今年和神子同級的一個女生是禪院家的棄子」「千瑛扔出去的那個小孩現在是一級術師」「直哉少爺小的時候還和那孩子在一起玩過」諸如此類。

千瑛似乎在家裏的輩分並不低。只是礙於禪院家重男輕女,地位比較低下,最後聯姻嫁給了咒術界裏另外一個據說是挺有未來的咒術師。

然而在生下第一個女兒,等待她顯露出術式之後,就失望又厭惡地將其遺棄了。

說得多麽輕巧啊。

我閑適地喝了一口飲料,笑瞇瞇地對朝著我走過來的禪院說:“感覺如何?禪院少爺?”

被一個被家族遺棄的弱者、女人、童年玩伴操控得神志不清,攻打自己的隊友,這樣的感覺,如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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